西班牙足球联赛的动荡与变革：特巴斯的挑战与使命

但现实并非如此，国家队和联赛之间有太多分歧，联赛层面，西甲更是一片混乱。2010-2011赛季开始前，马洛卡俱乐部的债务高达8500万欧元，是俱乐部年收入的3倍。作为惩罚，欧足联管控与纪律委员会以“未达到必要的准入标准”为由，禁止该俱乐部参加欧洲联赛。也是在这一年，对联赛利益分配不公不满已久的西甲球队终于联合起来“逼宫”皇马和巴萨，迫使两家俱乐部放弃独立出售转播权的资格。

而且，自改革完成仅仅20年后的20世纪90年代，西甲就曾数次受到球员罢赛的困扰，因为资金紧张的俱乐部始终无法达到按时发放薪水的基本要求。当时欧洲足球的总债务只有70亿欧元，西甲就占了其中的60%。这些球队还欠缴和逃税总计7.5亿欧元。

20世纪90年代的俱乐部私有化改革未能解决问题，反而带来了新的挑战。当马竞宣布私有化改革时，时任俱乐部主席赫苏斯·吉尔直接将95%的股份转让给自己，但他对俱乐部的长远发展却毫无心思，因为他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解散俱乐部青训，小将劳尔·冈萨雷斯被迫离职；作为吉尔的辩护律师，塞维利亚俱乐部主席德尔尼多也被检察院指控贪污、挪用公款等罪名，就连联赛主席路易斯·阿斯蒂亚·萨兰也涉嫌在皇家社会俱乐部做假账；当试图拥有一家体育俱乐部的印度大亨阿里·赛义德被英格兰布莱克本俱乐部以“没有持续投入资金的能力”为由拒绝后，他很快几乎不经审查就成为了西甲桑坦德经济俱乐部的老板。

特巴斯上任之时，20支西甲球队中只有5支没有亏损。考虑到西班牙人口超过50万的城市只有5个，而这5个城市已经挤满了8家职业足球俱乐部，剩余12支俱乐部不可能再指望比赛日收入能带来更多收益。按照惯例，这部分应该贡献俱乐部至少三分之一的收入。

职业联赛的运作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在促进竞争与维护公平之间的平衡需要小心把握。但在西班牙，法律将比赛的转播权赋予各俱乐部，各俱乐部需要独立与电视台谈判确定主场比赛的转播权价格。结果，皇马和巴萨在2006年分别获得了一份为期7年的转播合同，金额高达11亿欧元和10亿欧元，而其主要竞争对手瓦伦西亚获得的转播收入还不到一半。

英国人在这方面做得好得多，他们坚持将整个联赛的转播权打包出售，拒绝做出任何让步。2005年，刚刚收购曼联的格雷泽家族也试图向西班牙同行学习。“格雷泽家族商业计划的核心是打破英超集体协议的框架，独立谈判转播权。”但英超联赛很快就浇灭了他们熊熊的野心。英超联赛首席执行官斯库达摩尔说：“分拆是不可能的。如果他们这样做，20家俱乐部中的14家都会效仿。你无法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特巴斯的改革也遵循了同样的思路，他希望西甲能从一点一滴入手，努力解决系统性的问题。从这个尺度来看，他的工作无疑是成功的：2013-2014赛季开始前，西甲整体电视转播权方案获得通过，俱乐部的经营状况迅速好转，破产的阴影几乎从所有西甲俱乐部的头上消失。

但实现这一点的一个重要前提是，现代职业足球的三权分立已经非常成熟，职业联赛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对联赛内部复杂的利益进行重新分配和深度开发，而不必受到政府层面足球管理者的制约，这便是“政办分离”的价值所在。

《环球财经》与西甲主席特巴斯的对话，从“管办分离”开始，这是中国足球探索多年什么是西甲联赛，但始终没有取得成效的。

“对于职业足球来说，最重要的问题是利润”

《环球金融》：我们每次谈职业足球，总会提到“管办分离”，也就是足协只负责监管部分，职业足球比赛的运营交给单独的机构。中国足球也在朝着这个方向发展。结合您的职业经历，为什么在职业足球发展中需要推进“管办分离”的做法？

特巴斯：在足球界，管办分离是一条普遍的规则，我们很高兴看到中国足球终于朝这个方向迈出了一大步。在我看来，之所以要建立这样的制度，是因为现代足球的运作牵涉到很多利益，几十家职业足球俱乐部、大型赛事赞助商、电视转播组织等商业组织都需要在日复一日的比赛中获取自己的利益，因此要用好的制度来平衡各方利益，共同开拓更大的商业空间。管办分离被认为是最好的选择。

《环球财经》：制度支撑是第一步，但支撑制度成功的细节还有很多。您出任西甲主席时，联赛状况并不好；如今，破产的阴影已从西甲俱乐部身上消散，这说明即便是一个非常成熟的联赛，仍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对您而言，如何提升联赛的影响力？

特巴斯：对我们来说，西甲既是一个有着历史传统的本土品牌，也是一个在全球提供独特优质内容的富有竞争力的全球品牌。因此，在面对中国、非洲等新兴但巨大的市场时，我们要努力通过一系列商业运作，增加联赛的曝光度，提升联赛的影响力。

为了实现这一点，我们在比赛中加入了很多科技元素，让观众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观看比赛，通过展示很多比赛的技术细节来了解比赛。2018年我们在伯纳乌踢了一场比赛，借助虚拟现实技术让世界各地的观众都能身临其境地观看比赛，这是一个突破。

此外，我们尽量避免以个人主义为基础打造联赛品牌，而是希望以集体精神为基础提升联赛形象，我们向外界推销的是西甲20支球队的形象，以及这20支球队共同贡献的精彩比赛。

环球财经：很高兴您提到利益问题，这是现代职业足球最重要的问题之一。您在任期间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对于拥有皇马、巴萨等强队俱乐部的联赛来说绝非易事。我们很好奇您是如何说服这些实力雄厚的成员放弃利益以换取联赛发展的？另外，您如何看待西甲和英超联赛收入的差距？您对中国联赛的商业发展有什么建议？

特巴斯：利益平衡不能这样理解。当我们成立西甲联赛时，由于各种原因，必然会有大、中、小俱乐部的存在。造成差异的原因可能是城市大小、比赛水平，也可能是其他各种因素。但无论俱乐部规模有多大，他们都应该有同等的参与比赛的机会，因此他们应该有机会从联赛的发展中获益。我们应该努力提高联赛的竞技水平和观赏性，让联赛的参与者在比赛中获得更多的收益，这将有利于整个联赛的进步。

要知道英国的人口大约是西班牙的两倍，国内的转播收入也几乎是西班牙的两倍。因此，在这方面英超和西甲是无法比拟的。对我们来说，重要的是不断提高我们联赛的知名度，让更多的国际球迷了解西甲，对我们的联赛和我们的球风感兴趣。因此，我们率先采用了流媒体技术，考虑为非现场球迷带来不同的观赛体验。

当然，职业足球最重要的问题还是盈利，有钱才能有更好的比赛，有更健康的职业足球联赛。过去，中国的足球俱乐部几乎没有电视转播收入，导致很多优秀人才无法进入职业足球领域，影响了职业足球的发展。我们很高兴看到这个问题正在得到解决，付费观赛文化正在建立，这对中国职业足球的长远发展非常有帮助。

至于具体建议，我们可以考虑西班牙足球的做法，成立由7名专家组成的执行委员会，这些人应该负责评估不同的商业模式和商业计划，更好地向外界传播联赛形象，充分利用社交媒体，并使用更先进的设备提高转播质量，让更多球迷可以观看自己所属的联赛。

“没有好的教练，你就培养不出好的球员”

《环球财经》：但是足球离不开荣誉，伟大的荣誉会刺激职业足球的发展，西班牙就是如此。2008年至2012年，西班牙连续获得三届冠军，这也是青训的胜利。2008年，球员们都很年轻。那么，西班牙是如何推动青训的什么是西甲联赛，西甲又计划如何推动中国青训？

特巴斯：在西班牙，想要成为职业球员的孩子从小就会参加选拔。各个球队的选拔标准不尽相同，但都注重身体素质和对足球的理解。不过，最晚从 10 岁或 11 岁开始，这些球员就会进入足球学院进行系统训练。需要注意的是，我们对青训教练和球员的培训是同时进行的。这也是非常基础的培训。没有好的教练，我们永远培养不出好的球员。

在与中国合作培养年轻球员方面，我们此前已经与教育部签署了协议，制定年轻球员成长计划，也与中国足协进行了深入合作。中国足协还在马德里设立了常设机构，专门培养年轻球员。从今年（2019年）开始，我们每年还会邀请西班牙最好的六支球队来中国什么是西甲联赛，与中国最好的青少年球队一起参加“西甲希望杯”。我们希望这些做法能帮助中国年轻球员成长。（本文发表于《环球财经》2019年10月刊）